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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恋系列/联文

ooc/甜

双向暗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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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是困兽。

闷热黏腻的夏风夹杂着嘈杂的蝉鸣，窗上装着的铁栏杆外是一隅阴沉的天空，蓝色窗帘上的油腻似乎永远都清洗不干净，令人作呕，头顶上的吊扇嘎吱嘎吱的转动，发出年久失修的声音。
黑板一角用猩红的油漆涂料写着“距高考还有xx天”

紫堂幻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抬起头，每个人都是单独的座位，所有的学生都把自己埋进试卷和杂乱的书堆中，抬头都已经成为了奢侈。
已经下课了，却没人起立。
灰色的校服，背光，所有人在紫堂幻的眼中，都是一片片模糊的黑影，也可能是因为他没戴眼镜本身就看不清楚的缘故。

和所有拼命备考的学生比起来，他显得格格不入。
他本来就是沉默寡言又害羞的人，没有朋友，手边鼓鼓囊囊的速写本和颜色残缺的颜料就是他唯一的乐趣。
老师对于时日不多的学生几乎漠不关心，摇着塑料制的，印着广告的扇子在讲台上看着下面，另一只手握着红笔，等待上去问题的学生。

各有所念，各有所求，没人去安慰你过于脆弱的内心，没人去抚慰你滴血的伤口。

紫堂幻再一次低下了头，没人救赎他，他亦不需要别人的救赎。

同样和他格格不入的，还有班里几个插科打诨总是忙里偷浮生半日闲的浑小子。
后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偷地拉开了一条缝，一个金黄色的小脑袋从门里探出头来，晃了晃手里抱着的篮球。
紫堂偏过头看，班里几个爱玩闹的男生全都受邀跃跃欲试的要跑出去了。

无视老师的眼神，猫着腰从后门偷偷溜走，其中一个人路过紫堂的时候，那他鼓鼓囊囊的速写本碰到了地上。
男生回过头眼神闪躲的看了一眼地上的本子，紫堂幻感受到眼神之后，随即埋下了头，刘海挡住了眼睛。

男生犹豫了一下还是绕开本子走了，紫堂幻把本子从地上捡了起来，爱惜的拍了拍本子上的灰尘。

“喂，你刚才把那个同学的本子碰掉了。”
紫堂幻听到一个干净清朗的少年音轻声说。
“没事没事，他不会介意的。”
“为什么？”少年再次发问。
“他在我们班是出了名的孤僻……”

声音逐渐降低，紫堂幻抬头看了眼后门的小窗口，一撮金黄色的头发飞快的闪过，不一会楼下的篮球场就响起了篮球在地面上敲击的声音。
紫堂幻再一次深深地低下了头，动作迟缓的翻开了面前的素描本。
每一页都是不竭的灵感，每一幅画都被赋予了不一样的灵魂。

紫堂幻突然特别想要知道刚刚在门口探出头的学生的名字。
尽管他小小的关怀并不会改变紫堂幻孤单的现状。





午后的太阳是最毒的，紫堂幻从食堂出来，脚步匆忙的走向操场旁边的绿荫地，他用宽大的校服袖子挡着阳光，只有这个时间段才是他一天之中最放松的。
尽管家离学校不过两个路口，但他依旧选择了住校。
家里沉重高压的气氛让他难以自如。

他靠在一棵树下，树干上有不少用铅笔刀刻着的小字，在歪歪扭扭的生长之后留下难以愈合的伤疤。
操场上有不少踢足球的男生，紫堂幻把素描本摊开在腿上，一边看操场上踢球的男生，一边努力的描绘着人体。

他不指望以后靠手里的半截碳铅和一个烂本子吃饭，家里早就为他规划好了未来，绘画只是他的爱好而已，如同树干上的瘢痕，这是他生长过程中不期而遇的痛苦和逆流而上的风波。

“哎…你画的还不错嘛……”
紫堂幻“嘭”地一下，大力合上了自己的本子，他抬头朝着声音过来的方向看去，有些耳熟的声音。

一个人正逆光斜靠在树杈中间，太阳在他的身上笼罩出一圈刺眼的光辉，紫堂幻只能看清灰色的校服，和一缕金黄。

“啊，是你啊！”那人又说话了，紫堂幻微微蹩眉，眯起眼睛，依旧是看不清他的相貌，紫堂不是很喜欢那种看不清别人，自身却被别人一览无余的感觉。
“嘿。”说话的人撑着树干跳在了草坪上，趔趄着摇晃了几下，最终还是站稳了脚步。
紫堂幻这才知道那种熟悉感是从哪里来的。

上午这个人才到他们班后门口叫人出去打篮球。

他大大咧咧毫不避讳的一屁股坐在了紫堂幻的身边，肩膀紧贴着肩膀，热气和少年身上的薄荷香气互相交换，校服摩擦之间发出窸窣的声响。
“紫堂幻？”他念出了紫堂本子上写着的名字，“我叫金。”他指了指自己，然后又把手伸给紫堂幻，紫堂幻看向金指骨纤细的手，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

“你好。”

“你是美术生吗？”金好奇的看着紫堂幻手里的素描本，这个时候你们早就考完艺考了吧？还在练吗？”他连珠炮似的问了一长串的问题，紫堂幻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哪个。
“呃，我不是美术生。”

“啊！那你一定以后想要报和美术有关的专业对不对？我姐姐就是…”
“不是。”没等金说完，紫堂就打断了他的话，金尴尬的张了张嘴，紫堂看到他的表情后知后觉的才发现打断刚认识的人说话的行为好像不太合适，于是他柔柔的笑了一下。
“我报考临床医学。”

“我家祖辈都是学医出身的。”紫堂幻又补充了一句。
金露出了一种奇怪的表情。
“为什么你家都学医，你就一定要学医呢？”

金张开五指冲着太阳，树叶间隙漏下的斑驳光点刚好印在他的手心，他虚虚地握拳，好像捉住了光。
紫堂幻的视线跟随着金手指的方向而不断改变，他看着金的侧脸，努力的把这一幕印刻在脑海里，他想画下来。
他很少这样迫切的渴望一件事，就像小时候在故宫看到的一盆夏荷，无论如何都想要拥有其中的一朵。

“我认为，我们现在唯一的资本就是对自己的将来高谈阔论。”金偏过头看紫堂幻，“干嘛非要强迫自己干不喜欢的事情啊？就算我以后躺在垃圾堆里数星星，那也是我想要的生活。”金说的理直气壮，他用自己湿润的，圆圆的蓝色眼睛瞪着紫堂幻，紫堂幻突然像是哽住了一样说不出话来。

“我讨厌被人掌控的感觉。”金皱了皱眉，“就像是我明明在写数学作业，但老师非要我写英语一样。”他精致的五官抽在一起，活像是一个叛逆的小孩。
紫堂幻噗嗤一下地笑了，他很想揉一揉金的脑袋。

“你是第一个主动和我相处的人。”紫堂幻认真的盯着金，“你知道他们说我有些…孤僻，而且我从小就不如我的兄弟们，所以总是自卑。”
他低下头，摸了摸手里的素描本。
“我没什么朋友，”他翻开素描本，第一页画着一只可爱的边牧，歪着头吐舌头。

“他是我从小就养着的宠物，后来因为生病去世了，他是我唯一信任的。”
紫堂幻像是在倾诉多时的积郁一般絮絮叨叨的说着，金也一字不落的全盘听下去。

紫堂转过身面对着金，金这才好好的看清紫堂的长相，清俊的、温柔的。
紫堂幻笑起来真的很温和，像是冰镇的葡萄汽水，像是佛手柑香气的风。
金莫名其妙的耳尖发烫。

“你想成为我的朋友吗？”
紫堂幻轻轻的问，话语间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他担心金会拒绝自己的要求。
“我们不已经是朋友了吗？”金笑了一下，高中男生的情谊一般都是打一架，打场球就轻易熟络和建立起来的。

已经很少有人会像紫堂幻这样询问了，这一般只存在于小学。



“我可以看看你的素描本吗？”金指了指紫堂手里的本子。
“啊，可，可以的。”紫堂手忙脚乱地把本子递给金，金缓慢的翻开每一页，用手摩挲着颜料干涸后留下的不平整印记。

“你画的真的很棒啊！”金由衷的发出感慨，“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去干自己想干的事情，我姐姐就是搞设计的，如果你以后不学医……”
紫堂幻摇了摇头，“我只能学医，医者为圣，我爸爸不会允许我学别的专业的。”

“嘁，”金用自己的肩膀撞了撞紫堂幻，“你长这么大，是直接跳过了叛逆期吗？”他故意捏着鼻子粗声粗气的说，“学医救不了中国人的。”
紫堂幻一下就被逗笑了。

“听哥一句劝，做自己，知道咱们学校的校训是什么吗？做最好的自己。”金眨了眨眼。
紫堂幻避开了重点不谈，“你几月的？”
“11月。”

“你比我小，你该叫我哥才对。”紫堂幻拍了拍金的肩膀，金笑着拍开紫堂幻的手，“我才不呢。”
两个人在草地上笑作一团。







从那天之后，金经常来找紫堂幻一起玩，因为紫堂幻住校的缘故，他的时间能更自由的分配。而紫堂幻自从认识了金之后，笑容变多了，整个人也开朗了不少。
他的素描本上渐渐的画了不少金的图片，笑着的、运动中的、靠坐在树旁假寐的。
紫堂幻把这个本子当作秘密一样的保存在宿舍里，再也没把它带进班级里，尽管没人愿意去翻看他的东西。

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对金到底抱有什么样的感情，唯一的朋友？最好的朋友？还是扭曲变质的憧憬。

紫堂幻的成长被无尽的烦恼填满，在遇到金之后，烦恼没有被解决，反而是被具象化了不少。
幸好是甜蜜的。

金对于紫堂幻来说是什么？

是深渊垂下的一根麻绳，是无边黑暗中唯一的光明，是救赎。
是生长无尽苦痛之中的良药。






紫堂幻还是躲在自己的内心深处，逃避着无处安放的悸动。

“紫堂！你走的太快了！”
紫堂感觉自己的校服袖子被大力的拉扯了一下，他微微低头看向金，金的手心里有一层薄汗。
“抱歉。”

“只是出校吃刨冰而已，你到底多久没离开学校了？”
紫堂幻努力的思考了一下，“一个月吧？”
“一个月！”金惊讶的睁大了眼睛，紫堂挠了挠头。

在家或许在学校，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孤单和压抑，甚至在学校里他更能自如一些。

“家里每个星期会打钱来，我也一次性的在饭卡里存了不少。”
金一时间回答不上紫堂的话来，他沉默的和紫堂肩并肩一起往前走，他似乎还有很多不了解紫堂幻的地方，尽管他们已经是很要好的朋友了。

金比紫堂低半头还多，现在他又低着头走路，紫堂幻能看到他头顶金黄色蓬松的发旋。

“金？”
紫堂幻停下了脚步，指了指面前的粉色巨大牌匾，上面画着幼稚可笑的卡通冰激凌。

“啊，就是这家！他家的柠檬薄荷刨冰宇宙第一好吃！”提到喜欢的东西，金一瞬间恢复了活力。
他推开厚重的店门，门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甜腻的冷气扑面而来。






他们俩面对面的戳着碗里的刨冰，淡黄色的柠檬酱顺着冰碴间的空隙在碗底汇聚。
“好吃吧！”金的眼睛笑成了一条缝。

紫堂幻也笑着点头，淡淡的薄荷味，和金身上的清香相似。

紫堂一边吃着，一边用眼睛打量着店面，可爱的装潢。
金在对面喋喋不休的说着，紫堂幻认真的注视着金，脸上写满了开心。

直到他的目光看向店门外。



金注意到紫堂幻的表情和动作都在一瞬间凝固了。
他顺着紫堂幻的视线，扭头看向门外。
两个和紫堂幻样貌极像的男人一起走在马路对面。

“紫堂，他们和你长得好像啊。”

金一边说着一边回头，却发现紫堂幻不知道什么时候深深的低下了头，看不清表情，又变回了那副低沉自卑的模样。

“我堂兄，紫堂陆、紫堂林，我从小就不如……”
“紫堂，”金语气严肃打断了紫堂幻的话，“抬起头来，你没必要躲避他们。”
紫堂幻微微抬眼，金正注视着他，金的半个身子离开座位，挡住了紫堂幻的视线，他用自己因为捧着冰碗有些凉意的手，轻轻的抬起了紫堂幻的脸。

他捧着紫堂幻的脸，紫堂幻被迫和他对视。

“你哪里不如他们？凭什么要把自己藏起来？你和任凭安排的人不一样，你有梦想，有未来，你有十足的底气去改变自己的人生。”

紫堂幻看着金澄澈的眼睛，他的声音和空调制冷的声音一起在耳边嗡嗡作响，紫堂幻压抑已久的想法再一次破土而出。

“你就是你，紫堂幻就是紫堂幻，他永远都不会成为别人，谁都比不上紫堂幻，谁都不能诋毁紫堂幻，谁都不能，干扰你的生活。”

金双手柔软的触感在紫堂幻的脸上，他的话如同一把钥匙打开了紫堂幻心里的锁，把他从那个密不透风的黑暗房间里生生拽了出来，直奔光明。
紫堂幻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还有疯狂的执念和一种违背道德理论的想法：
想要占有、想要藏在手心

不想让别人看到，不想让别人触碰

紫堂幻觉得自己可能是睁了太长时间的眼睛的缘故，才会眼眶干涩，想要流泪。

“无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成为什么样的人，紫堂，我永远都陪着你。”金的语气温柔，紫堂幻不由自主的握住了金的手，纠缠在一起。

“你说的。”紫堂眨了眨眼睛，努力的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

“嗯。”金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发誓。”

紫堂幻还是用空余的手揉了揉眼睛。


心脏有些欢愉的阵痛，紫堂幻敢说，无论怎样逃避和无视，他都绝对，绝对喜欢上金了。
他成长中的秘密，唯一的好朋友。

他的宝藏。









猜猜是和哪位神仙的联文鸭！
最近幻金抑郁，写出来的东西也抑郁辽。
最近又是竞赛又是比赛，三次超级多，这文拖了好久。

我自杀。
幻金杀我。

校训是我们学校的。